1968年的秋天,周晓洁低着头走进街道办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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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洁,你来啦!”街道主任王大姐大声地招呼她,“今天有个任务,你得帮个忙。”
“什么任务?”周晓洁抬起头,有些疑惑。
“军区那边办了个联谊会,咱们街道得去几个人。你年轻,长得也好,去凑个数吧。”王大姐边写着人员名单边说。
周晓洁心里一沉。联谊会?
她这样的身份,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但她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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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军区大院里,赵卫国正皱着眉头站在办公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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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级张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卫国啊,这次联谊会你可不能再推了。你都三十了,再不解决个人问题,我这个当政委的都没法交代了。”
赵卫国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军装的领口:“政委,我真没兴趣。这种场合,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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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政委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浪费时间?这是组织上的安排!再说了,你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赶紧去,别让我再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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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国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上级,只好点了点头:“行,我去。”
联谊会的会场布置得很简单,几张长桌,几把椅子,墙上贴着“军民一家亲”的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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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国走进会场时,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扫了一眼会场,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年轻姑娘和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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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心里盘算着怎么早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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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会场另一侧的角落。
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姑娘正低头看书,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眼神专注而安静。她的头发微微垂下,遮住了半边脸,但依然能看出她清秀的轮廓。
在这样热闹的场合还能有人坐下来看书,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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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国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安静得像是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她的气质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读过的那些书里的女主角,温柔、坚韧,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这本书,好看吗?”赵卫国站在周晓洁面前,低声问道。
周晓洁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军装,肩上的徽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的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
“啊?哦,还行……”
周晓洁有些慌乱地合上书,“你也喜欢看书?”
赵卫国点点头,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以前在战场上,没什么娱乐,就靠看书打发时间。”
周晓洁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犷的军人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很温和,不像其他军官那样带着审视。
“我叫赵卫国。”他自我介绍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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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洁。”她低声回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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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洁……”赵卫国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的韵味,“很好听的名字。”
周晓洁的脸微微发烫,低下头不敢看他。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军人这样近距离地交谈。
联谊会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有人开始唱歌,有人跳舞。
周晓洁却始终坐在角落里,像一只误入喧嚣的孤鸟。
赵卫国也没有离开,他时不时地和她聊几句,话题从书延伸到生活。
“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赵卫国问。
“什么都看一点。”周晓洁轻声回答,“不过最喜欢的还是《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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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赵卫国笑了笑,“我也看过,不过那时候年纪小,看不太懂。”
“那你现在懂了吗?”周晓洁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赵卫国摇摇头:“还是不太懂,不过我觉得,书里的感情很真实。”
周晓洁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是啊,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比书里的故事还要复杂。”
赵卫国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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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政委过来看看联谊会进行的情况,顺便看看赵卫国到底有没有来参加联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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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好看见赵卫国跟一个女同志坐在一起聊天,看上去聊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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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很是好奇地问一旁的街道主任王大姐。
“王大姐,那个女同志是哪个单位的?”
王大姐顺着张政委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张政委所指的女同志竟是周晓洁。
王大姐心里有些慌张,支支吾吾地说:“那是周晓洁,她在图书馆工作。”
张政委一听,觉得还不错,难得赵卫国会主动跟女同志聊天。
赵卫国的个人问题一直是张政委的心病,平日里给他介绍女同志,他从不答应见面,这样的联谊会不知道办了多少次,他一次也不参加,今天要不是张政委给他施加压力,他才不会来。
此时,张政委很是满意地说:“这小子,别只顾着聊天啊!请人家姑娘跳支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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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王大姐此时内心很是慌乱,她觉得有必要跟张政委说明实情,“张政委,那个……有个事我得跟您坦白。”
张政委疑惑地看着她,“大姐,有事您就直说吧!”
“那个周晓洁家庭成分不太好,她父母之前是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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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张政委有些不悦,“王大姐,你怎么把这种人也带进来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王大姐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把资本家的女儿带进军区大院来,确实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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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政委,这事怪我,街道里找不出适龄的女青年了,所以就让她过来凑个数,没想到……”
张政委见王大姐也不是故意为之,再加上王大姐为军区干部的个人问题没少忙乎,也就没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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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政委不悦地说:“这小子,眼光还真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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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谊会结束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周晓洁站起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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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国却突然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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