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坐在龙椅上,笑得猖狂。
她的脚边是摔碎的白瓷净瓶,酒香四溢。
她的眼角有泪流出,滑过那嘴角处蔓延而上的狰狞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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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啊!她是郎如锦,郎家嫡女,世人口中的疯批美人,傲世无双的女帝。
可笑啊!可笑!
朱门绯红,却在一瞬间被人打开,天光破晓,屋外的光漏进来是多么的刺眼。
郎如锦半眯着眼睛,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她瞧着光里的那人。
“郎如锦,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过你。”
他在笑,明明温和的脸却满是毒辣。
“柳云川,我郎如锦这辈子绝不求任何人。”郎如锦说这话时捏紧手里的酒杯,可手终究使不出劲来。
要是以往的她,这酒杯怕是早已粉身碎骨。
“哈哈哈,”郎如锦突的笑起来,笑声在这空荡的宫里回荡,随即她又死死地盯着柳云川,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我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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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川一袭白衣,缓缓而前,他呀,比地府里的恶鬼还恶,却还装得一尘不染。
酒气越发的浓烈,他眉头一皱,挥挥衣袖,好似这样就能让酒气散开些,未料沾染更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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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如锦瞧着他这番模样便又是笑起来,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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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川听到这笑声,不知为何发疯般的将郎云锦的脖子掐住,白皙的颈红得让人沉沦。
他的双眸嗜血,压低了声音,他恶狠狠地说道:“是天下人负了我!郎如锦,是天下人负了我啊!”
柳云川的理由是多么的冠冕堂皇,郎如锦在这一刻突然觉得,他真可怜。
“咳咳咳。”
她几乎快呼吸不上,柳云川听到咳嗽声才将手松了些。
她捏住柳云川的手,待呼吸顺畅一些,她盯着柳云川的眼,字字诛心:“真可怜,你还真以为你什么都有了吗?”
“我想要的都有,郎如锦你的妖言迷惑不了我。”
“柳云川,你最爱的柳姐姐死了。”
郎如锦温热的气息洒在柳云川的耳边,然而他所感受到的却是一阵冰凉,寒意自心底开始蔓延,将他紧紧地裹在里面。
他放开郎如锦,双眼呆滞,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加的苍白,此刻的他手足无措得像一个孩子,柳姐姐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那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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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啊,真可怕。
怕。
郎如锦看着刚才还满身戾气的柳云川只剩下惊慌。
“是你的好,害死了你的柳姐姐呢。”
郎如锦说得云淡风轻,柳云川却丝毫不相信,他再一次靠近,手狠狠的捏住她的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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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如锦笑着,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哥哥们,他们温柔的叫着“锦儿妹妹”。
还有娘亲和爹爹,那儿连光都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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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辈子,前半生是郎家的娇娇女,后半生覆手翻云却是硬生生的断送整个郎家,是她害了一家人。
若有来生,她定要护整个郎家周全!还有柳云川不负相见!
“郎如锦,你怎么能死呢!”
不,郎如锦不能死的,她还没告诉他,他的柳姐姐究竟去了哪?!
是夜,凉风习习。
凉夜,风习。习
郎如锦的额头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她纤细的手将被子死死的抓住,猛然间她的眼睛瞪大,从睡梦当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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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呢?郎如锦自己也记不清了。
好像是从重生那天起,她就很难睡安稳觉,每当想起父母和哥哥们的惨死,她就恨不得将柳云川千刀万剐。
上一世的事,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辙
她郎如锦不仅仅是郎家的娇娇女,还是魔,若是谁敢伤她郎家人一分,她便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夜太过漫长,郎如锦翻来覆去都很难再次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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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的画面一幅幅的闪过,她的眼角的泪晶莹,恨意也在一点点的加深。
天在不知不觉中亮堂,窗外是竹叶沙沙作响。
是窗沙中竹。叶觉,亮响堂沙作外
郎如锦不爱百花唯爱竹。
在丫鬟桃知还没来时,她自己便打开窗户支棱起来。
一瞬间,风便拂过衣裳,有些冷。
“小姐,你前几日风寒才好,受不得凉。”桃知从门口处过来,作势要关掉窗户。
郎如锦笑笑:“不碍事的,多透透风才好。”
的透,事好透才多碍。”风
上一世的桃知忠心耿耿,为了保护自己,却被奸人所害,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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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桃知一丝不挂地躺在草堆里的模样,满身伤痕,几乎找不出完好之处,这一世,她定要好好保护桃知,让她嫁为人妻,百岁无忧。
“桃知,今个是不是去回音寺上香的日子。”
“是的,小姐,不过夫人觉得小姐身子还没好,怕去了又是染上什么病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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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知为郎如锦梳发,动作轻柔,手在拿起步摇的时候被郎如锦制止。
郎如锦在桌上挑了一只刻有竹叶的木簪,簪子还散发着独有的木质香气。
“佛主的约咱们还是迟不得,等下我同娘亲说说。”
“是,小姐。”
小。,姐”
院落里依旧是熟悉的一切。
“娘亲!”
见到娘亲的郎如锦就像是小孩撒娇,扑入她的怀里。
娘亲的怀抱永远都是最温暖的。
她的娘亲宋时蔚,曾是苍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不是美在惊艳,而是美在温和的气质,美在那时光处仍不住动容。
旁边一个粗旷的声音响起来,“爹爹,也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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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的人了,还要女儿抱。”宋时蔚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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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路南满脸的委屈。
郎如锦蓦地笑出声,然后投入郎路南的怀抱,“爹爹可不准拿你的小胡子来扎我哦”。
郎路南笑呵呵的。
。
比之宋时蔚的温婉,郎路南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他不懂风花雪月,不知琴棋书画,却偏偏将宋时蔚爱得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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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如锦曾以为柳云川也有这样的爱,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柳云川,上一世就是在寺庙里遇见他,他站在桃树下,那时花开正好,懵懂的她以为他是仙人,原来一切都是他早已经谋算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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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她郎如锦都要一一讨回来。
郎如锦执意去回音寺,宋时蔚总感觉有些不放心,自己女儿贪玩的性子,她还是有所了解,万一发生什么事情。
“锦儿,让序儿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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