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
倾。盆
痛……黎晴咬着唇,不顾一身狼狈湿冷,按着越发绞痛不已的腹部,舍弃所有尊严,拼命拍打紫金湾别墅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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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求求你再借我笔钱 ,求求你了,小叶是你的亲生儿子,亲生儿子啊!如果你不帮帮他,这次他的小命就真的没了……”
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下,豪华别墅静默无声。
喊豪墅下默。声华无别,静呼
敞亮的落地窗后,可以看见水晶吊灯下佣人们从容来去、准备早点与餐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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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里窗外,仿佛两个世界。
“祁夜,十万,我只借十万,救了小叶命后,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祈夜……”
疼痛作用下,黎晴的脸雪白得像鬼一样,只有眼睛又黑又亮,绝望而哀寂。
绝睛,只有。雪鬼又又眼白,望像哀得而脸亮一样黑寂
远远看去,她宛如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疯子。
她润了润嗓子,正要喊下去,二楼的观景阳台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穿着浴袍的俊美男人走了出来,女佣为他打伞。
漆黑的天空,闪过一道雷光。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向她,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比夜晚还黑,比暴雨还冷。
雨下的这么大,他身上一点也没被淋到。
看见他,黎晴眼里顷刻亮起火苗,欣喜若狂。
“祁夜,你愿意见我了?”她虚弱地朝他伸出手,“小叶他……”
“黎晴,你让我想吐!”
”吐!
“哗!”
一桶冰水劈头盖脸而来。
黎晴脆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折腾,瞬时倒在肮脏的水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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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的绞痛加剧了,让她想起三年前难产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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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腹绞痛,是她为还未起家的祁夜难产时,子(宫)撕裂留下的后遗症。
一旦发作,便剧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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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更在乎的是,医生说,如果没有神迹发生,她再也没办法孕育下一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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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夜,却因为一份被精心伪造的血缘证明,以为他们的孩子小叶,是她和豪门荣家二公子偷-欢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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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水泊里,黎晴的心越来越冷,连腹部刺骨的剧痛都仿佛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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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还记挂着小叶,她恨不得这暴雨是上帝送下来的洪水,将她黯淡无光的生命彻底浇熄。
她挣扎着坐起身,右脚有点使不上力气。
“对了,我已经瘸了。”
黎晴凄惨地笑了笑。
风雨吹打下,脚踝的刺痛不如腹部那么剧烈,那种无力感却是深入骨髓,地狱般的回忆,让黎晴抱紧自己冰冷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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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甜甜和荣宁将产后虚弱的她从医院劫走,囚禁了她三年。
那期间,她试图逃跑,于是,脚被荣家佣人打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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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黎晴很难找到正常的工作,给小叶赚治疗费。
祁夜一直误解着她,他永远想不到她失踪期间,不是当荣家少奶奶享福,而是像张爱玲笔下被祝鸿才囚禁的曼祯一般,因为不愿屈服,过着禽兽不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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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她才重遇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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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和她再续前缘,却是为了折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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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被荣宁玩烂的东西,只能当玩具。
他说,他只爱桂甜甜,她是桂甜甜的替代品。
名义上她是祁夜的妻子,但别墅里,祁夜只与其他情妇日夜欢好,只有想折辱她的时候,才会强迫她和他欢爱。
他蓄意撕裂她的伤口,让佣人踢她的手足,把她折磨得像一抹幽魂。
“甜甜有未婚夫,我们碍于家世,还不能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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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天半夜,别墅里,祁夜穿着剪裁得当的阿玛尼西装,优雅地喝了一口桌上的龙井茶,居高临下地看着脸颊红肿、只披着床单的黎晴。
“所以你当她的替代品。如果你做的好,我会考虑赏你和野种一点小钱。”他冷然一晒,“可惜,你做的不好,还是个瘸腿,比最下贱的发廊妹还不如!”
结婚后,偶尔欢爱,祁夜不准黎晴睡他的床,也从不脱衣服与她欢爱。
一次过后,必然将她赶出门外。
理由,脏。
祁家所有佣人,哪怕门外一条狗,都可以骑在黎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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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祁夜的话说,他家养的狗,好歹还是纯血的呢!
“求求你,我真的只要十万,治小叶的病根……桂甜甜和医院合谋伪造了小叶的血缘证明,说他是荣宁和我的孩子,但小叶是你和我的孩子啊!”
黎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祁夜与黎晴是彼此的初恋。
以前的祁夜,从未用这么冰冷、憎恨的眼神看过她。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甜蜜而宠溺的。
祁夜许诺,未来会将最好的生活带给黎晴,说这话时,他俊脸微垂,既羞赧,又温柔。
现在,他们却……
“真当我是蠢货?你和荣宁在床上被我撞见那次又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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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脸色一变,用力甩了她一个耳光。
“那也是被设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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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晴想解释,祁夜目光中杀机涌现,又一个耳光,打得她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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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晴,你真脏!”
“求求你,看在小叶的面子上……至少给他治疗费用,他是你的亲儿子啊,只要你再作一次血缘检测,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黎晴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唯独这一点,她不能退让。
小叶有先天性心脏病,还因为桂甜甜在她病床旁的水杯里掺了药,让他出产后先天不足,时常被病魔缠身。
桂甜甜下的药不是毒药,黎晴找不到证据,让祁夜发现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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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黎晴被祁夜如此对待至今,仍然不能离开祁夜,甚至对他低声下气的最大原因。
“亲儿子?”祁夜的目光,凉薄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嘴角却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我和桂甜甜的孩子,被你陷害而死,你和荣宁浪荡生下的狗种,我又凭什么多花精力!黎晴,你未免把自己太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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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晴从水泊中起身,看到一个佣人朝她走来,嗤笑一声,将一捆钞票砸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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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爷说,这钱给黎夫人,就当喂狗了!”
当”狗!喂了
钞票的边角划得黎晴的脸破了个口子,她却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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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数了数,三千块。
“至少小叶还能活几天……”
黎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叫了辆出租车,回到自己和小叶的廉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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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小叶的治疗费增添一点筹码,现在的她,比狗不如,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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