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在防风林里面吃草，杜红柳坐在流经防风林的那条去到上面坐着看书，还是那本《平凡的世界》。
“红柳！”吕晓明叫了一声，一路小跑进了防风林。“你家锁着门儿，我猜你就在这里。”
杜红柳看到吕晓明以后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合上了书。她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有事吗？”
“走！我带你去买衣服。”吕晓明说，“现在咱们不是有钱了嘛，我想给你买套新衣服，再买一双新鞋子。我知道你会害羞的，现在是中午，服装店里肯定没有其他人。先在团部的服装店买一套，等咱们收完了鹿茸，我带你去巴楞市好好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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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钱不要乱花，应该孝敬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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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天天骂我，没必要孝敬他，不管有我已经偷偷给了我妈五百了，剩下的五百给你买衣服。走吧，中午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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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我有衣服穿！”
服穿！”
“我说去就得去，我跟你说过我会让你过好日子，说到就要做到。”
吕晓明不论分说，拉着杜红柳去买衣服了。
衣服买去了。
沈汇域和刘边疆一起买了很多菜和酒去了爷爷的果园，因为沈汇域的爷爷沈建功平时喜欢喝点儿，对缓解她的浑身疼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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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功正在给自己新秧的两垄胡杨树苗浇水，抬头看见孙女二和刘边疆有点儿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沈建功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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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今天是你生日啊！”沈汇域说，“我们来给你过生日了，等会儿我姥爷和刘爷爷也来，还有我的几个朋友。”
沈建功听了孙女的话意识没忍住自己的眼泪，自己的亲人已经好多年没给他过过生日了。他刚擦完眼泪就又流出来了。
“过什么生日啊，不过生日。”
“以前是我不懂事儿，从今往后啊每年生日我都会来陪你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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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爷爷，您歇着，我来浇水。”刘边疆说着拿过了沈建功手里的铁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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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汇域挽着爷爷的胳膊说：“走，咱们做饭去。”
爷孙俩一起做饭，爷爷话也不多，但是沈汇域看到爷爷一直在偷偷抹眼泪。她知道爷爷平时真的太缺少关心了，自己还是要找个机会缓解一下爷爷和爸爸他们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
“沈爷爷生日快乐！”吕晓明、张鹏飞和杜红柳进门以后齐声说，“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们就给您买了一瓶酒，两斤莫合烟。”
“好好好！”沈建功看着为首的吕晓明，想了一下，“这不是……”
沈汇域打断了爷爷的话，说道：“现在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好，好！”沈建功说道，显得很兴奋。
刘学崇和张儒东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菜，刚开始的时候除了一些客气的嘘寒问暖之外谁也没有多说话。三个老人喝酒，五个年青人负责倒酒，喝着喝着沈建功的话就多了起来。
“汇域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树吗？”沈建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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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呗！”沈汇域一边摘菜一边说，“我小时候你不总说嘛，做人要学胡杨。活着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
“我很开心你还记着。”沈建功说，“当时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到处都是茫茫戈壁滩，喝的水都没有，住的是地窑子，喝的是盐碱水。那时候开垦荒地都不敢穿衣服，以为皮肤烂了还能长好，衣服烂了连缝补的线都没有。”沈建功说着指了指张儒东和刘学崇，“那个时候我就没见过你姥爷和老刘穿衣服。”
“老沈！”张儒东拦了一句，“干嘛呢，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这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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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功喝了一杯酒，突然老泪纵横：“我就是想不明白，当时咱们拼了命开荒种树，好不容易把这团场建成这样了，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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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崇说：“年轻人肯定都想出去看看，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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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沈建功抹了一把眼泪，“我就是想不通。咱们打下来的江山为什么孩子们一点儿都不珍惜，你看看现在，除了咱们几个老家伙谁还在种树？我看这团场要不了几年就完蛋了，那沙尘暴多厉害？不种树能行？”
“老沈喝多了！”张儒东说，“照你这么说孩子们都不上学，整天留在这里跟你种树，种棉花地？别管太宽，少喝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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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喝多。我就想着别人家的孩子我管不了，我自己的儿子总能管管吧！可是他们也都铁了心的要把孩子往外面送。别劝我，谁都别劝我，我真没喝多。”
“我看你是借酒装疯！”刘学崇说，“咱们都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不种树咱们去种，管不了孩子还管不了自己呀！老沈、老张，你们知道老了以后什么最重要嘛？不是身体，是你得服老。”
“爷爷，我们几个就没打算要离开！”沈汇域说道。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做人最重要的是能吃苦，也不能光想着自己。你说我跟你姥爷，还有老刘我们几个糟老头子种树是为了啥？就是为了保住团场里面的地盘儿，得给团场里的人活路。你们都不懂，不，我看就刘边疆自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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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刘边疆经常跟着这三个老头儿去沙漠里面中草方格，种树，也懂得逗老人开心，撒老头儿都很喜欢他。
张儒东说：“借酒装疯呢，一辈子就是这么顽固。你们收鹿茸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正想跟你们说呢！”沈汇域感觉机会来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明天你们给我们助威去怎么样？一天给你们一百，只要你们去了我们几个以后有空就跟着你们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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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钱，种树就行。”沈建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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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儒东问了一句：“不用干活儿那你让我们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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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动了胡本森的奶酪，团场里面能让他感到害怕的恐怕只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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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功和刘学崇相视一笑说：“我们懂了，放心一定去！我骂不死他我。”
沈汇域这话一出，刘边疆和吕晓明他们都明白了，在团场里面胡本森唯一不敢惹的就是想沈建功、刘学崇还有张儒东这样的第一代军垦老人。因为他们是塔里木共青团农场的缔造者，别说是胡本森了就连团长做错了什么他们也都是张嘴就骂，一点儿面子都不留。
胡本森做坏事儿都是背着他们，绝对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儿。让他们跟着一起去，至少在明面儿上胡本森不敢动什么手脚。
按照胡本森的秉性来说，背地里肯定会阻拦他们，而且下手肯定会很黑，而且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这一点沈汇域也早就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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