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十年,二月初二
春和日丽,花香怡人,一行人踏着细碎的步子穿过宫门,沿着长长的宽巷朝着深宫走去。
他们是刚入宫的厨役,大都低着头,却有一名少年偷偷的抬头朝四处打量着,这是梁初云第一次入宫,经过层层选拔好不容易有了靠近深宫的机会,她每打量一处都将眼前的事物牢牢刻在脑海里,哪里是门,哪里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哪里有殿,她都一一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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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前方传来领事的朝拜声,她才把目光落在眼前的一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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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拜见皇上!”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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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初云脑海里咯噔一声响,这才进宫就看见皇上了,运气也太好了!
她有些出神,竟然忘记了行礼,可这个皇上坐在羊拉车内,车帘子挡住,她又看不见皇上的真容,这可是真的很捉急。
不过也太奇怪了,一大早,皇帝不上朝却坐在羊拉车上满处跑,难怪民间传闻当今圣上是昏君。
“大胆奴才,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一声怒喝吓得梁初云猛然一颤,她这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带头的领事何贵连忙回过头来瞪了梁初云一眼,梁初云立刻反应过来,双膝一弯,啪的一声跪了下去。
何贵忙又转过头朝皇上拜了拜,道:“皇上赎罪,他是刚入宫的厨役,对宫里的规矩不熟悉,以至于冲撞了皇上,奴才下去一定好好调教一番。”
“回!”
!”
帘子内没有回答,羊拉车只停顿了一会便被人牵着朝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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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轮子声跑远,一群人才敢抬起头来,何贵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正在起身的梁初云吼道:“你叫什么名字,一进宫就给咋家惹事,罚你一天内背熟宫里的规矩,三日不得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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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初云一听,脸都白了,“三日?公公,您行行好吧,三日我不得饿死,我以后一定……”
“放肆!在宫里哪有你自称我的份,告诉咋家,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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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奴才叫梁初云,公公你人好心好,不然就不会帮奴才了,奴才第一次进宫,又第一次遇见了皇上,奴才心里充满惊喜、震撼,所以才一时忘了行礼,不如公公您再发发善心,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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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贵冷哼了一声,让众人排好队形,朝他们道:“你们也都听好了,皇宫不是你们眼里的市井民乡,既然入了宫就要做好宫里的规矩,不然到时候丢了脑袋别怪咋家没提醒你们,都走吧!”
“公公,那奴才……”梁初云还想走走后门。
”奴…后想走走梁。初…云还那门才
何贵回头恨了他一眼,示意她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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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御膳房,何贵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梁初云和莫少杰在一小单间,看着莫少杰开始收拾房间,梁初云却在两个床板之间搭起了帐子。
“梁初云,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大男人做得跟个女人似的?”莫少杰抬起头看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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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多个人睡不着。”梁初云继续搭帐子,故意不去看他,开玩笑,她可是女扮男装花了一番功夫才混进宫的,这要是被发现了,达不到目的不说,还会把小命给丢了。
“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两个男人睡觉还搭个帐篷,不过看你这小身板,细皮嫩肉的,以前一定没干过粗活吧!”
梁初云愣了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底气的道:“对对啊!所以才不习惯。”
莫少杰铺好了被褥,嘴里继续道:“你以前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可怎么会来到宫里打工呢?”
梁初云的手顿了下,没吭声。
莫少杰又道:“一定是家道中落,走投无路才来宫里做下人的吧!”
“你真聪明!”她拍马屁道。
“哎!”莫少杰叹了口气,“想想我们同病相怜,都是不得已,不如我们做拜把子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梁初云瞳孔一缩,“拜把子!”
“来来!”
莫少杰不由分说拉着梁初云就要拜把子,这时,何贵在屋外吹响了哨子,他们还来没来得及拜把子,就匆匆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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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工作分配,各自都忙着自己的事去了,梁初云不但做了双份工,还被罚两日不得进食,最可怜的是还要一日内背熟宫里的规矩,这还是她磨破了嘴皮子才让何贵额外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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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第一天进宫便受了罚,这以后的苦有她受的了。
在浑身散架之前,梁初云总算做好了自己的事,她擦擦汗坐下来,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两顿饭没吃肚子就饿成了这样,两天下来她怎么受的了。
日头落下山坡,宫里用膳的时间也都过了,不久前还热闹的深宫也都安静了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梁初云蹑手蹑脚的摸到了厨房里,翻翻这,看看那,可锅里空空如也别说是吃的,就连一滴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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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
门口响起一个丫鬟的声音。
梁初云暗叫不好,如果被别人发现,那她就完了,正在她准备躲起来时,丫鬟手里的灯笼照亮了她的身板,她一时有些慌,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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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马上准备些糕点,等会我来取,对了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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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的话令梁初云僵住,该不会把她当做了厨子吧!
“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你是膳师吗?你会弄吗?宋膳师呢?对了,主子最喜欢吃他做的糕点了。”丫鬟似乎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
“我当然会了!实不相瞒,我是他刚刚收的徒弟,他不在,想要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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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等得有些急,“那就快点,不然主子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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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初云连忙道是,有了丫鬟的话,她做事也不再偷偷摸摸,做糕点是她的拿手活,想来她母亲生前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厨,这样顺便也可以让她填饱肚子。
等到丫鬟来取时,梁初云已经吃得饱饱的了。
回了屋,莫少杰已经睡下,灯也熄了,她轻手轻脚的躺下去,却忽然听到莫少杰说:“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夜里到处跑很危险的,对了,肚子很饿吧,我偷偷藏了一个馒头,就在你枕头下,虽然冷了,将就着吃吧,我先睡了。”
梁初云一听,连忙掀开枕头,馒头压在枕头下,有些变形,但她的心却很暖,不由叹了一声,“好兄弟,谢谢了!”
隔壁侧卧的人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何贵就把他们叫了起来继续忙着每天要做的事宜。
梁初云边洗着盆里的菜,边看着四周,这御膳房里除了男人就是太监,分明这些细致的活儿是要需要女人来做的,可真如外头传言,御膳房里是不能有女人的。
“何公公!”
是一个丫鬟的声音。
梁初云好奇的抬起头,跟着他抬起头的还有几个男人,都盯着人家姑娘眼冒星星,她不由一声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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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佳喜姑娘啊!有什么吩咐!”何贵笑呵呵的迎上去。
对梁初云来说,眼前的丫鬟似乎有些熟悉。
“吩咐倒没有,只是主子让我找一个人。”
何贵狐疑的看着她。
佳喜眼睛快速扫了一圈,“就是昨夜给主子做糕点的那个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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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初云心里紧了一下,昨夜,这个丫鬟,那个膳士不是她吗?
难道是被发现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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