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薄暮,悄悄来临。
天边迤逦着几缕丝状的晚霞,跟随着夕阳一起慢慢地沉淀。
操场上嬉戏的孩子们,不情愿地跟着各自的父母纷纷离去。
只剩几片落叶像轻盈的云雀,被偶尔路过的微风,舒卷地打着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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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天雨牵着幼儿园里仅剩的孩子——糖糖,走到已经空荡荡的操场上。
她焦急的目光,不停地张望早已紧闭的铁门外。翘首期盼糖糖的爸爸或者是妈妈,能够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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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栅栏外除了偶尔路过的行人,只传来阵阵晚风拂柳的沙沙声。
和未婚夫赵枫,约好了要一起共进晚餐。可今天偏偏轮到她值班,又偏偏遇上糖糖的家长迟迟未能出现……
邹天雨就这样愣愣地站了好半天,已经六点多了。她有点泄气。毅然决定,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遂掏出手机,翻出了家长联系册。
“喂!你好!请问,你是王甜意的妈妈吗?”她尽量抑制住语气中的焦灼。
“是!我就是,你是哪位?”电话里的女人,嗓音细腻而温柔。
“我是她幼儿园的邹老师。”
对方立刻领悟了她的意图,连连道歉:“哦!对不起,对不起,邹老师,实在是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听到对方诚意致歉,邹天雨终于松了口气,“没关系!请问,你什么时候能来接孩子呢?”
电话里的声音,好像由于周遭环境的突变,而显得有点战战兢兢,“邹老师,真对不起!我家的小保姆昨天突然不干了。现在,我又实在脱不了身啊!”
这都是些什么父母呀!心似油煎的天雨,不免有些埋怨,“那糖糖爸爸呢?难道,他也不能来吗?”
“她爸爸……”对方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她爸爸出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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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邹天雨激动地差点脱口质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今晚不打算来接女儿?难道,我要像蜡笔小新里的吉永老师,带着个孩子去约会吗?
“真不好意思,邹老师,如果方便……你能帮我把糖糖送过来吗?”对方在电话里结结巴巴地向她恳求。
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家长呢!居然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邹天雨的嘴自是不乐意地高高撅起,“那好吧!你现在在哪?”嘴巴却说出背离她心愿的话。谁让她的心肠一向都这么软呢!
“真是太麻烦你了。我在嘉恒大厦18楼秘书室,我姓沈,沈月卿。”
她顿时像噎了口黄莲,有苦说不出:嘉恒大厦!离这儿少说得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十一月的黄昏,早已是寒气袭人。由于担心坐在车后的糖糖冷到,出发前,她脱下外套裹住了糖糖。在骑着电动车,顶着凛凛秋风,狂奔了半小时之后。冻得瑟瑟发抖的她,终于赶到了嘉恒大厦。
嘉恒集团
18F
总裁办公室
总裁助理办公室
总裁秘书室
电梯门一开,醒目的导示牌,跃然于眼前。
整个楼层的灯,几乎全熄了。仅剩的几盏,只流泻出微弱可见的萤光,让偌大的一间办公室,处处烘出大块大块的阴影,显得格外的凄清冷僻。
“妈妈,”糖糖兴奋地朝着办公桌后翘首以待的女人扑去。
沈月卿也激动地一把抱起女儿,将暖和的脸贴上她凉冰冰的小脸,压低了音量,亲热地叫唤:“糖糖,宝贝,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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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女儿还裹着老师的外套,她才缓缓地放下糖糖,惭愧地对走来地天雨说:“真不好意思,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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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雨已是焚心似火,刚要回她:‘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突然,两人身后一间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一个男人刚探出半个魁梧的身子,看到眼前的一幕怔住了。似乎对外间平白的多了一个人,不!是两个人,而感到惊讶不已。
毫无防备的沈月卿一见到对方,便惊慌失措,结结巴巴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李总,她,她是……”
“我是月卿的朋友。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事先约好了,下班一起去吃饭庆祝。可是,她却一直……”脑子机灵的天雨,立即领悟到对面男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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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幽暗的灯光下,很难看清对方的五官。
但仅凭那粗犷的轮廓,就可以断定——“一脸冷酷的工作狂”,她脑海里浮现出小说里常有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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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七点半,天雨才匆匆地赶到“双行道”。她一向很守时,所以连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都来不及整理,就急忙地跨进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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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瘦瘦高高、文质彬彬的男人,站起身向她优雅地挥挥手,“天雨,这儿!”
她清秀的面容,立刻浮上幸福的笑意。绕过拥挤的桌椅,人还未坐定,就先忙着向对方道歉:“对不起!赵枫,你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吧!”
“怎么会呢?别说傻话!”赵枫心不在蔫地答道。他的目光,流连在天雨那被寒风刺激得灿若玫瑰花瓣似的双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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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天雨笑语嫣然。这才顾得上解开脖子上的丝巾,细长的手指随意撩撩凌乱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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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枫连忙收回游走的思绪,手指不由紧张地搓搓衣领,微微发窘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妈对咱们那天没去医院做检查,有点不高兴。她说……要不……让咱俩还是认真地去做个检查比较好。”
天雨狐疑地瞅着他。
两人的结婚证不是都已经领了吗?再说,现在也不时兴婚检。
是领吗在现说?兴婚已也婚不证,不都经时了检再。
这个未来的婆婆,怎么还死盯着不放呀!
莫非……
她板起面孔,不高兴地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呀?是不是你自己想去检查,还老往你妈身上推?说,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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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二字,让她羞怯的没敢吐出口。
其实,她心里明白,男人多少都有“处女情结”,都巴望娶回家的老婆,是个冰清玉洁,最好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的“处女”。
“不是,你别乱想。”赵枫立刻就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唯唯诺诺地摆摆手,陪着笑地解释:“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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