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将车子开入中级法院大门。
开庭日的法院门口总是聚集着三三俩俩的人群,有来等候家人判决的,有来上诉的,也有人拉横幅抗议的。杨意见的多了,多少有些麻木。她停好车子,拎上公事包,匆匆往法庭走。忽然,她听到一阵哭声。循声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坐在楼梯那里,抱着遗像,虽然不是撕心裂肺号啕大哭,这克制的呜咽声却更显得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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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腕看了看手表,离开庭还有三十分钟时间。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手帕纸,蹲下递给老婆婆,老婆婆泪眼朦胧地看她一眼,哭得更伤心了。
杨意用最短的时间弄清楚老婆婆为何在此哭泣。
一年前,老人家里拆迁,房产商欺负老婆婆家中只剩瘫痪在床的丈夫,赔偿款项苛刻不公,老婆婆拒绝不迁,成了当地著名钉子户。就在半个月前,房产商命拆迁公司强制拆迁,将祖屋拆成了一片废墟,老婆婆从菜市场买菜回来,见到废墟当场大哭,在残屋断瓦中将的丈夫扒拉了出来,然而老头子伤重不治,送医途中死亡。
老婆婆孤寡无亲,无人为她出头,现在不但拆迁款没有下落,老头子意外之死也无人为主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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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种事件已经屡见不鲜,杨意仍然愤怒不已,“这些禽、兽!”
老婆婆用力拽住杨意的手:“姑娘,你帮帮我,我一个老太婆,无依无靠,以后应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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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意考虑了几分钟,坚定地握住婆婆的手:“婆婆,你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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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杨意要接这桩根本不赚钱甚至还要得罪经济大鳄正泽集团,她的合伙人钟文静气得脸色发黑,一路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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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得罪正泽集团,我们这个小小律师行可能要关门大吉?”
杨意不以为意坐到办公椅上,“不会。别怕他后台硬,我的后台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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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静冷笑:“你后台?你爸妈都是普通教师,哪有什么后台?”
杨意眨眨漂亮的眼睛:“网络,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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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任性啊,有时候人家千求万求,你死活不肯接人家官司,怎么这场官司赚不到一毛钱,甚至还要赔本,你却这么卖力?”
她猛地收起笑脸:“文静,我们当律师只为了钱吗?你是不是迷失了方向,弄丢了最基本的正义感?”
钟文静被噎得无话可说。良久,她只好说:“好吧,打,一定要打赢。”
杨意说:“根据老婆婆的意愿,房子赔偿款部分如果能够给到满意的款数,她就不告房地产公司。但是林老先生死亡案,要当成刑事案来打。我打算交给黎英,他擅打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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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打富二代醉酒伤人案,他现在没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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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皙的脸上露出招牌笑容,两粒深深的梨涡,“说到刑案,S市最厉害的就是你了。既然黎英没空,就你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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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静叹气,把卷宗接了过来。“我跟着你,荣华富贵没享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案子结了我请你吃香喝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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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意在整理了几天资料后,给蓝山房地产公司,以及蓝山房地产最大的股东发去了律师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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