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景岚刚刚清洗完院子里的酒缸,迎面就撞上赶来上工的二黑。
苗景岚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眼,冷着脸说:“昨天晚上又输了不少吧,别问我哥预支工钱,他没有钱。你身上带来的东西也不用抵押给我,若是黑市上来的,还是从黑市上出手,出了事可别连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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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黑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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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景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好笑,“你刚进门时脚步发虚,眼眶发黑,一看昨晚就没好好休息,没干什么正经事。想想你以前的表现,不是赌钱输红眼,就是被窑姐赶出门,多半又是赊账欠钱,有什么难猜的?”
“那……那你怎知我有东西要抵押给你?还知道是从黑市上来的?”二黑心有不甘的问道。
苗景岚勾勾唇角,似笑非笑:“你那身衣裳皱皱巴巴,唯独腰间鼓鼓攘攘,想必是有什么东西塞在腰间。一个急缺钱的人想要弄到钱,最快的方式不是典当吗?你家徒似壁,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典当,多半是从黑市上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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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的亲娘哎,二东家,你可太神了,你就看了我一眼,咋就猜中这么多?”二黑心服口服。
明岚不理会小伙计的恭维,吩咐道:“别光顾着拍马屁了,快把家里的那些变质的酒糟丢出去。记得丢远一些,不要偷懒只丢在巷子口,要不然那群猫夜里又要跑来打架。”
二黑一脸懵懂,“二东家,这丢酒糟跟猫打架有什么关系?”
明岚一拍二黑的脑袋瓜,“你傻啊,之前你老是把店里面的酒糟丢在巷子口,结果引来四面八方的老鼠偷吃,东巷的黑猫和西巷的狸花猫常常因为抓老鼠打架,搞得夜里我都睡不好觉。这回要是再让那两只臭猫害我睡不好觉,我一定扣你工钱。”
二黑的脑袋一缩,简直不敢置信,二东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了?仅凭早上一眼,就知道自己昨晚赌钱输了钱,还知道自己带来黑市的东西想要典当,更离谱的是,连自己偷懒不愿把酒糟倒远的事情也知道,莫非这二东家长了第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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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一下,自从半月前二东家磕破头醒过来,性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难不成真是因为磕破头让二东家开了三只眼,二东家才这样神?
小伙计二黑这样一想,看向苗景岚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苗景岚当然不知道二黑的想法,她只觉得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太过无聊。
半个月前,她因公殉职,从现代的一名刑警穿越成为酒坊的酿酒师。
嗯,专业不对口。
工作也比较枯燥。
对于前世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天天要在不擅长的领域打交道。
确实,比较难。
实,比较难。
好在没有穿成什么嫡门落魄女,什么互换身份,勾心斗角、背后捅刀的戏码。
虽然这一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单身的哥哥,好在哥哥善良淳朴,对自己也不错,生存空间不算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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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是,不能发挥自己的所长,天天都得跟酒打交道。
苗景岚刚觉得无聊的日子有些难熬,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几个衙门里的捕快直接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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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捕头怒气冲冲的呵斥道:“谁是明岚酒坊的东家?”
苗景明听到外面的动静,径直走出来,应了一声:“是我。”
“是我。”苗景岚和哥哥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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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捕头匆匆看过苗景明,又扫视苗景岚一眼,随后问道:“昨天你们当中是谁卖过一坛烧刀子给一个西域来的客人?”
苗景岚没吭声,因为她知道她们家的酒坊并不生产烧刀子,店里面少有的几坛存货都是父亲留下来的,一直没舍得出售。
苗景明却老老实实回答:“昨个儿确实卖了一坛。”
苗景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记忆中自己和哥哥当初立下誓言,父亲留下的这几坛烧刀子只喝不卖,但凡家里面有喜事,才能拿出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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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向信守承诺、看重情谊的哥哥会把一直珍藏的酒拿出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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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捕头招呼左右的人,“把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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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景岚见情况不妙,拦在哥哥面前,“你们凭什么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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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头刑凌瞧这女子有几分胆色,语气稍稍缓和一些,“哼,昨夜买你们酒的客人喝过酒之后中毒而死,你说该不该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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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景岚心中一惊,这酒坊的酒她都喝过,喝算不得什么绝世佳酿,但也绝对不会要人命。而且父亲留下来的烧刀子从来都舍不得喝,怎么就能毒死人。
苗景明也是不敢置信,连连喊冤:“官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那酒不可能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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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些话你留着给县令大人说吧。把人带走!”说话间,几个捕快就要把苗景明带走。
苗景岚也上前一步,“既然你把我哥带走,那把我也带走吧。我和他都是明岚酒坊的东家,他有事的话,我也难逃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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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刑凌的眼中有一丝异样,随即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哟,你们兄妹倒是仗义。那行吧,既然你们两个人都是明岚酒坊的东家,那就一块走吧。”
随后,苗景明和苗景岚两兄妹一块被县衙里的捕快带走。
只留下一脸苦相的二黑,心里盘算着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刚刚输银子,东家又摊上人命官司,要是这一回出不了县衙,自己是不是得重新找一份活干?
黎县的县令叫做侯元明,刚调到这里不足三月,就遇上一桩人命官司。这死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带着配刀的西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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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边关吃紧,连皇帝老子都不敢轻易招惹边关的西域人,偏偏有一个西域商人死在自己的辖区内,真是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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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元明看到疑犯带到,狠狠一拍惊堂木,呵斥苗景明和苗景岚:“大胆刁民,居然贩卖毒酒,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你说人是被酒毒死的,能不能把尸体抬上来,给大家看一看?”苗景岚扬起头,对上县令老爷吹胡子瞪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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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本县令诬陷你不成?”
“大人,小女子只是想弄清楚真相。这喝酒中毒之事并不多见,再说我那酒坊经营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既然大人说是喝酒致死,至少也应该让我们看一看死者的尸体,否则空口白牙很难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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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县令心中恼火,但碍于刚刚上任没多久,想落一个亲切爱民的好形象,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满,让人把尸体抬上来。
一个七尺西域大汉,皮肤暗黑,口唇发白,直勾勾的被人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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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场所有人见状,都心生恐惧的低下头,唯有苗景岚饶有兴致的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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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对侯县令说:“大人,此人虽是中毒,但绝对不是喝酒中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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