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这可是小师妹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找到的天山雪莲，为了帮你找雪莲补身体，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只是找你要点灵兽血你都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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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然回过神，目光聚焦在面前男人熟悉的脸上，微微一顿。
她不是死了吗？
在面前的男人废了她手脚，剜下她最后一片护心鳞，准备强行取她心头血的时候，她主动迎上匕首，利用半龙族的能力和男人同归于尽了。
护心鳞被生生挖下的疼痛还历历在目，凌一然明白那不是幻觉。
“大师姐，你还在犹豫什么？只不过一瓶灵兽血，小师妹平时对你多好你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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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这不是你教我们的吗？”
耳畔男人还在滔滔不绝，她抬眸扫过面前众人，回忆和现实逐渐重合。
凌一然恍然，自己居然重生了，重生在进入秘境试炼的前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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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已经失了一眼一手，龙须龙角龙骨也被尽数取出，境界一再跌落，从金丹到如今的炼气，灵根也受损严重。
修仙界实力为尊，在这里强者就是一切，实力下跌带来的麻烦是无穷尽的，譬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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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灵兽血有市无价，极其难得，是许多符修梦寐以求之物。
作为丹剑双修，万年灵兽血是她提升实力必不可少之物，可她不过是拒绝将自己辛辛苦苦赢下的奖励送给小师妹，就被五师弟打成重伤，差点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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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们抢了万年灵兽血后没多久，郑子期便以小师妹要突破为由把天山雪莲又抢了回去。
多么可笑。
“万年灵兽血是我试剑大赛获得第一的奖励，它的价值换一百朵天山雪莲都绰绰有余，作为剑符双修，五师弟难道不清楚它的价值吗？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
五师弟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不悦：“这东西再珍贵，能比小师妹的身体更珍贵？要不是为了帮你找药补身体，小师妹会受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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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说这话时，五师弟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你都是个废人了，又画不出上品灵符，这灵兽血给你也是浪费。”
熟悉的话语字字戳心，凌一然看向这个自己亲自招入宗门的五师弟，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对于这个五师弟，曾经的凌一然是带着偏爱的。
郑子期资质平凡，又出身普通，宗门选拔弟子时，师尊本不想收他入宗，但凌一然见他刻苦勤奋，便向师尊求情，这才将他破格收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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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宗后，因为跟不上修炼进度，郑子期时常会被众人欺负，也是她私下一遍遍不厌其烦教他剑法，又去挨个敲打那些个爱闹事的弟子，郑子期的处境才逐渐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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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曾想，最后断她手脚，剜她护心鳞的也是这位好师弟。
思绪回笼，凌一然看向郑子期，眸色渐深。
“第一，我的体质根本用不了天山雪莲，这种极寒之物只会加重我的伤势，第二，小师妹受伤与我无关，第三，郑子期，你别忘了，我的手是因为你废的。”
郑子期面色陡然一变，道：“大师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被魔兽废了左手，但我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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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所有的灵草丹药都给了你，这些还不够吗？你还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到什么时候？”
凌一然有些想笑：“你所谓的代价，就是因为乱闯秘境被师尊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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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还不够吗？！你知道我在禁闭室的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外面那些弟子又是怎么讨论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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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期握紧拳头，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我又没求着你救我，是你自己非要凑过来，受了伤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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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这些话，他是直接传音给凌一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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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听不见，他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何况你当时明明是金丹期，怎么可能打不过那只魔兽？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小师妹同样也救过我，她怎么就从没要求过我什么？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你，你比起小师妹来真是差远了！”
他像是宣泄般一口气说完，那狰狞的模样让凌一然觉得分外陌生，又独具讽刺。
原来她拼命救下的人竟是这样想自己的。
样自的己想。
众人只以为她的左手是救郑子期时被魔兽伤到才废的，殊不知那是她动用半龙族力量的代价。
半龙一族，浑身是宝，以龙爪入药，可护将死之人延续心脉，以龙角为材，可锻造天下最锋利的武器，以龙骨入药，可医死人肉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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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赶到之时，郑子期只剩一口气，他抓着自己的袖子哭着求她救救自己，说他还不想死。
她把郑子期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这才动了恻隐之心，牺牲左手护他心脉，送他回万剑宗就医。
醒后的郑子期愧疚不已，眼眶通红和她说，以后他就是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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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几个月过去，曾经承诺定会好好报答她的人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逼迫她让出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当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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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灵草丹药？郑子期的确送过几次，不过后面都被小师妹以各种缘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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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着，穿着一袭青衣的小师妹姗姗来迟，一双明亮的眸子眼波流转，楚楚动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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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两人面前，怯生生看了眼凌一然，伸手去扯郑子期的袖子，娇言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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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师兄，大师姐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没关系的，养一段时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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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雪莲的确算不上多好，大师姐嫌弃也是正常，五师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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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刚刚旁边那些弟子还只是窃窃私语，小师妹的出现则让他们一边倒的站在了凌一然的对立面。
“天，小师妹好可怜，为了大师姐受这么重的伤，大师姐连个灵兽血都不愿意让出来，真是自私啊……”
“早就听说大师姐嫉妒小师妹，我一开始还不信，如今看来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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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师兄也好惨，一直被大师姐道德绑架，啧啧……”
众人或厌恶或讥讽的目光落在凌一然身上，仿佛在审判什么大逆不道的罪人。
郑子期站在人群中间，眼中的得意快要溢出眼底：“大师姐，我尊敬你，才会喊你一声大师姐，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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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步，属于筑基后期威压扑面而来。
凌一然后退半步，稳住身形，回想起前世被郑子期打成重伤的事，目光微凝。
看着情况，是准备和她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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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期已是筑基，自己不过炼气，还有伤在身，真动起手来，她势必不是郑子期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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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毕露，郑子期的剑已出鞘，威压再度袭来：“大师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换？”
凌一然一身素衣，就这么安静地立在原地，半晌才道：“好，倘若你能通过三天后的考核，这瓶万年灵兽血，我等你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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