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死了。
。
就在刚刚,她的车跟一辆大型货车对撞,车前玻璃顷刻间全碎,她被安全带牢牢箍着才没飞出车外,她的脸上、身上全都扎满了碎玻璃,死状极其血腥。
可下一秒,她睁开眼,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只有头疼得要命。
她愣了两秒,眼前的黑暗像鬼魅般,令人心跳加速。
在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寂静里,顾宜睁大了眼睛,慢慢伸手,去摸另一边的胳膊。
被子和肌肤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而她非但没摸到针管一类的东西,反而还发现自己浑身光着,躺在陌生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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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甚至不是医院,她到底在哪?
在底哪?
就在她满腹疑问时,大床另一侧忽然下陷,翻身的动静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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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顿时吓得一缩,还没来得及尖叫,男人就骤然翻身而上,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谁?”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透出不同寻常的粗沉。
顾宜没想到这床上还有其他人,她快速地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想开口,男人却倏地将她压进大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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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太过强烈,几乎侵占了她所有的呼吸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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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沉重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响起。
即使未经人事,顾宜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你……”先冷静点好吗?
?
她还未说完,男人压抑着痛苦的呼吸声从上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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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隐忍到了极致,骤然间俯身,又快又准地压向她的唇,顾宜仅凭直觉刚来得及避开,手腕又蓦地被男人握住,压向头顶。
滚烫的吻落在她脖间,越吻越下。
。下
顾宜控制不住地软下身子,想挣扎,却慢慢迷失在逐渐发作的药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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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男人的眼睛犹如浩瀚星海,成了她最后意识里的一道光。
……
清晨的阳光穿过白纱窗帘,顾宜一下惊醒,脑子里飞快掠过几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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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转头,望向床的另一侧,男人背朝她而卧,高大强健的身躯如同沉睡的雄狮。
没醒就好。
。就好
顾宜赶忙起床,以光速穿好散落一地的女装,一眼都不敢看男人的脸,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拉开门就跑。
直到站在足能容纳二三十人的电梯里,她悬起的心才稍微松了些,眼尾轻扫,一眼就看到镜面上照出的脸蛋,却让她震惊得嘴都合不上。
这张脸,不是她顾宜,而是——江雪梨!
江雪梨是江家的私生女,因为这个身份,她自卑得要命。顾宜见过她,但江雪梨话都不敢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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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她居然重生在了江雪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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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aDalaDalaDalaDa……”衣服口袋忽然震动起来。
手动合上自己震惊的嘴巴,顾宜拿出手机,“妈妈”两个字在屏幕上不停跳动。
据说,江家主母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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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低着头,眸色复杂,就算她不愿重生,但命运却把她推到了江雪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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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就冷漠地打断:“江雪梨,你赶快拿钱回来,你弟弟快要死了!”
江家这一代哪有儿子?
哪儿子代一有这?
江雪梨猛地想起,原主身为私生女,虽然被江父接了回去,但和自己亲生母亲,盛春兰,并没有断绝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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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跟她打电话的这个,不是江家主母,而是原主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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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江家财大业大,盛春兰一直靠原主在江家索取,原主又是个懦弱的性格,从未反抗,是以江家对她这个私生女并不待见。
“江雪梨!喂!你没听见我说话吗?聋了不成?”
安静的电梯里,只听见盛春兰骂骂咧咧的咆哮,旁边几个人都朝江雪梨行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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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梨没什么表情,低低地回了句:“听见了,要多少钱?”
见她服软,盛春兰语气稍好了些,不过还是透着几分色厉内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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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动作快点,不然你就永远见不着小晨了!”
“嘟”的一声,盛春兰说完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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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还在下行中,江雪梨抬起头,看向电梯镜中的自己。
一张尤其干净的年轻脸蛋,满是胶原蛋白,嫩得能掐出水,是那种第一眼就能惊艳的漂亮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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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原来的模样一点都不像。
江雪梨摇摇头,重生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与其想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思考这五十万的问题。
云晨,作为原主同母异父的弟弟,虽然是盛春兰同别的男人生的,却跟原主感情很好。
哪怕他有先天性心脏病,盛春兰为了拿钱给他治病才把原主送回江家,原主也从没怪过他。
既然她占了江雪梨的身子,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这五十万,指望江家拿是不可能的。她必须回顾家,就算被人说成是疯子,她也要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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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梨打车来到顾家,刚下车,迎面就撞见顾父顾母几人刚从外面回来。
与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她的“好闺蜜”沈雅然,“未婚夫”霍名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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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江雪梨死死地攥紧了掌心,望着他们,眼底的憎恶浓得快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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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也不会忘记,在自己出车祸的前半个小时里,看到了怎样的一幕。
她刚订婚不久的未婚夫,和十四岁就跟她住在一起的好闺蜜,二人耳鬓厮磨,躺在她精心设计的婚房里,正做着情人间爱做的事。
那一瞬,如果不是身为顾家大小姐的尊严体面警告着她,她下一刻就会闯进门,狠狠撕碎这一对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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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容忍,并非是懦弱。霍名轩背后的霍家,不是小小一个顾家能惹得起的。
只要她在正式举办婚礼之前,跟霍名轩解除婚约,一切就能回到原本的轨道。
可谁知道,她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意外被撞死……
意,…上路被死撞外…
隔着一道鎏金雕花铁门,几人并未注意到她。
“顾阿姨,小宜已经去了,您再伤心,她也回不来了。您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作为小宜最好的姐妹,我也会一直陪在您跟叔叔身边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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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雅然今天穿的是一件素白的长裙,没有化妆,清丽中带着几分憔悴。
她正搀扶着顾母,柔声安慰着,俨然一个体贴入微的好女儿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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