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雾眉,樱桃小嘴,眼前人眯着一双桃花眼,苏慕云小心翼翼的替她点上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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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曾是将军府中的嫡小姐,怎么也这般小家子气。”沅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秀眉微蹙,语气中透露着些许不快。
一旁的婢女冷哼了一声,“娘娘,您忘了,将军府没落已久,云娘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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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妃抿嘴一笑,冷眼瞧着她那卑躬屈膝的样子,“本宫倒是忘了,将军府没落时云娘尚且年幼,听说还是吃着百家饭活下来的。难怪,这别国将军的女儿不是能文善武,巾帼不让须眉,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们这位将军的嫡出小姐却干起了下贱人的活儿,出来抛头露面,这人呐,真真是比不得的。”
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不动声色的替沅妃点上胭脂,苏慕云早就知道这沅妃的父亲曾与自己这身子原本的主人家里有颇深的纠葛,而自己穿越来的这两年凭着先进的化妆技术在京都混的风生水起,这一年更是深得后宫嫔妃的喜爱,凡有大节小日的都会请自己进宫梳妆。
一来二去的被沅妃知道了,少不了找自己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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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沅妃见嘲讽无用,便失了耐心,厉声呵斥道,“你便是这么办事的吗!如此敷衍本宫,是对本宫心存不满吗?”
噗通一声跪的干脆,震的苏慕云的身形都晃了晃,只是还未开口说话就被婢女一脚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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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几个大耳刮子狠狠的落在了苏慕云的脸上,扇的她耳中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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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是本宫的生辰,皇上特地为本宫大办宴席,你这贱奴是故意要让本宫在众人面前出丑吗?”沅妃指着她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词儿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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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何事如此大动肝火。”元澈手中拿着几匹上好的云锦,才进门就听到沅妃的大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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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表姐还是和幼时一样,性子泼辣,可偏偏他母亲最疼这个侄女,年年都得差使他来送生辰贺礼。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沅妃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还不忘将苏慕云踹到一边,“贱婢,还杵在这儿干嘛。”
元澈眼角的余光撇到跪在一旁的苏慕云,好像并非宫女,便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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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元澈的眼神在苏慕云身上停留,沅妃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宫女将她拉出去,走上前挡在苏慕云身前,笑意盈盈的和元澈话家常。
连身子都不敢伏太高的苏慕云被宫女扯着衣领往外拖去,临走时看到无意中救了她的男子脚上的靴子,金丝龙纹,后头还嵌着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
想必是哪个宫的皇子吧。
苏慕云这么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必得回报这救命之恩。
她心里清楚的很,若非是这人突然出现,沅妃怕这事传出去,让别人知道她苛待下人,沅妃定不会轻饶了她,她现如今只不过是个蝼蚁之命,宫里死个奴婢平民太平常不过了。
他虽非有意,但终究是救了自己。
一路被拖到水瑶亭前,这水瑶亭便是皇帝给沅妃办生辰宴的地方,沅妃身旁的婢女趾高气昂的让苏慕云在这亭前跪足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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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从,苏慕云乖乖的跪在一旁。
下手可真狠,自己身上怕是青了不少,苏慕云叹了口气,果然这偷来的命是要还的。
正值盛夏,苏慕云的衣衫早已湿透,脸上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掉,在婢女左右开弓之下,原本整整齐齐的发髻也凌乱不堪,散乱的发丝贴着脸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亭前时不时的有宫女太监进出,为晚上的宴席布置,苏慕云的狼狈样引来不少宫女侧目。
“听说她也是名门闺秀出身的呢,父亲啊是前骠骑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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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女儿又如何,如今,她不也和咱们一样。当真是小姐的身子,奴才的命!”
宫女的话一句句传进苏慕云耳里,她却不以为然。
奴才?
她可没想过当一辈子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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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她也曾是小有名气的美妆博主,在网红界也算排的上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老天爷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她才不会认命,就这样一辈子。
宠冠后宫艳压朝堂是不可能的了,也只能和钱作伴,当当地主这样子了。
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抱不够的帅气小白脸才是她苏慕云的人生目标,今日所受种种,来日必当双倍奉还!
正当苏慕云神游的时候,一盆冷水毫无防备的和她来了个可爱的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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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腥又臭,还有几条半死不活的鱼在脚边蹦跶,苏慕云眼里冒出了火花,向脏水的来源望去。
“呀,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奴婢看这鱼蔫了吧唧的,怕沅妃见了不高兴,打算换些好鱼苗供娘娘观赏,哪成想不小心泼到了姐姐身上,姐姐莫要怪罪呀。”亭前的婢女水中还拿着个青花瓷盆,话虽说的恭敬,可这脸上却满是嘲讽。
她这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慕云还能说什么,就算她想说什么也没这个身份。
第一次,苏慕云感觉到了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小半个时辰后,宴会如火如荼的开始了,亭里丝竹舞乐,欢声笑语,亭外却是饥肠辘辘,困倦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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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啊!
饿!啊好
苏慕云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闻着里头传出的菜香,果真是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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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宴席角落里的元澈一抬眼,再次看到了苏慕云的身影,也不知这婢女是怎么得罪了皇兄那小心眼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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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元澈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人不像宫里的,怎的跪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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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云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一身着龙纹黄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亭前打量自己,身后跟满了太监宫女,沅妃也在一旁殷勤的扇着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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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仗,是真龙天子无疑了。
赶紧叩首行礼,自报名讳,苏慕云在心里祈祷皇帝快些离开,她可不想再引起什么事端。
“回皇上的话,这是臣妾从宫外请的妆娘,听闻她的手艺在京都无人能比,臣妾本想让她好好给臣妾打扮打扮,谁知她竟然弄坏臣妾的头发。皇上,您知道的,臣妾最爱惜的便是这一头秀发,这才恼了,让她在这儿罚跪。”沅妃娇滴滴的嗓音真真是让人骨头都酥了。
皇帝听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罚跪而已,本想就此离去,可一转身,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了苏慕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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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瞧右瞧,总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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