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汤药味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年过半百的老郎中合着眼摸了会脉,越诊眉头皱的越紧。
脉紧越,皱眉越诊头的。
他睁开眼看了看眼前面容苍白虚弱不堪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他本是受一位贵人所托,想尽办法才进了这陈府的后宅,为这位陈三夫人诊一诊旧疾。
却不想让他诊出了个后宅秘事,这位夫人哪里是旧疾?分明是中了毒。
杜芷嫣见郎中诊过脉后迟迟不语便知自己的病症恐怕是已经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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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虚弱一笑,开口说道:“老先生不必顾虑直说无妨,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不知……我还有多少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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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沉吟片刻低声回道,“夫人,您这并非是病症,而是……而是中了毒……”
杜芷嫣听罢瞳孔猛的一缩,心头不受控制的一颤,毒……自己竟然是中毒了么?
郎中垂头继续说道,“夫人这毒已侵入五脏六腑,眼下恐怕是药石无医了。”
老郎中见她一副呆愣的模样摇了摇头,收拾起自己的药箱无声退下。
杜芷嫣此时心中说不清是恨还是怒,眼下自己的惨相竟然是中毒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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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扎的想坐起身,就听院子里传来红俏急切的话语声,“淑夫人!夫人尚未起身你不能进去!”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本夫人!来人!给我把她押下去!!”
西着她”拦我来去押敢!人,人本!夫!把也下给!
一阵混乱后,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聂淑儿满面怒色的闯了进来。
只见她三步两步走到杜芷嫣床前站定,居高临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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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府中有现成的郎中你不用,竟然寻了外男进这后宅,如此任意妄为豪不避讳,若是被老夫人知道怕是又要怨妾身管家不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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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芷嫣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吃力的坐起身,一双眼因着瘦弱深深的陷了下去,她闻言冷笑一声,紧紧的盯着聂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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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淑儿,只要本夫人还活着一日,便一日是这府上的正室夫人,还轮不到你用这般口气与我说话!你莫不是要以下犯上不是?!”
聂淑儿听罢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捂着唇角咯咯的笑了几声,接着收了笑一脸鄙夷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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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夫人?您还当您是曾经绝色四方的杜大小姐不成?也不看看眼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正室夫人?我倒要看看你这夫人的位置还能坐上多久!”
杜芷嫣见她嚣张的模样气的血液倒流,她尽力的控制住怒意,闭上眼缓了几口呼吸,睁开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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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淑儿冷笑一声,“夫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自己都请了郎中了,便该知晓您这一身的病症从何而来才是!”
杜芷嫣闻言怒极,睁大眼狠狠的瞪着聂淑儿,
“聂淑儿!这毒果然是你下的!你就这样想让我死?我只当你跋扈了些,竟不曾想你如此大胆狠毒,残害主母你可知是个什么罪责!咳咳!……咳咳咳!宋府若是知晓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杜芷嫣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双眼布满血丝,透着浓浓的恨意。
聂淑儿见状耸肩一声嗤笑,拿着帕子在脸前嫌弃的扇了扇,
“杜芷嫣,您可真够蠢的!你以为我有多大的胆子又有多大的能耐能在这陈府后宅中日日给您送上一碗毒药呢?
若是没有老爷的默许,你当我会如此顺利么?想你死的,可不单单只有我一个人呢!至于宋府嘛……不早就被你自己得罪个光么?
他们要是还肯管你,你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杜芷嫣,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杜芷嫣听后神色一僵,突然想起了前些时日红俏带回来的消息,红俏说外面都传着自己的夫君陈三有意她的二妹,只是耐着府中还有正室无法与其皆为良缘罢了。
想到这,杜芷嫣白着一张脸捂住了胸口,只觉喉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原来如此……原来他也是想自己死的。
我……还真是蠢啊……
杜芷嫣无力的扯了扯嘴角,黑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接着便是眼前一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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