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小曦,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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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就在耳旁,是谁呢?一米五窄旧的小床上,原本熟睡的女孩儿猛然间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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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一阵阵地发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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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死了吗——
—死吗—了
死在从15楼的高层上坠落,头浆迸裂,鲜血浸遍了全身,骨碎的声音像是哀鸣,又像是断断续续的嘲笑声,讽刺着她前三十年的荒唐与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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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单人床,简易的衣柜,碎花的窗帘,略有昏暗的房间,还有头顶笨拙的白炽灯。
客厅里的亮光朦朦胧胧照进来,地板上坑坑洼洼的水泥扭曲成一道道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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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家”啊!
家啊!”
她急急忙忙跳下床,顾不得穿鞋,踉踉跄跄地扑到衣柜前。
款式老旧的穿衣镜子里,模模糊糊映出一个小姑娘,和一张稚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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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头发,卡通睡衣,瘦小的止不住发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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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抚摸上去。
看,此时此刻的这个人,没有按不下去的脸部皱纹,没有数不清楚的手指裂口,甚至没有,那佝偻的肩和弯驼的背。
更没有一颗,千疮百孔,早已老去,失去活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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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刘德华的海报崭新崭新的,像是昨天刚刚贴上去的。
她又忍不住,去翻枕头旁的台历。
2001年3月14日,星期三,农历二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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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日历的手在隐隐地战栗。
2001年……
这是15岁时的自己啊!
这是那个,还没有经历高考失利,恋爱失败,三次堕胎,仓促嫁人,成为婚姻奴隶的自己啊!
她忍不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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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拼命咬着睡衣的下摆,眼泪一串串地砸在老旧的水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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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下的冰冷,远远抵不过,大梦一场后,彻骨的心痛。
“呜呜呜——”女孩的哭泣,像破碎的风琴声。
破声风像的琴碎。
不一会儿,脚边就汇聚了两滩水印。
“小曦,你起了吗?”又是一阵呼喊,这次却带着些焦急。
她忍不住,哭地更加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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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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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那年,一场事故,让这声叫喊彻底成为了绝响。记忆里,那个对自己呵护有加、关怀备至的母亲,一夜之间,不明不白地死去。
明明前一天还在叮嘱她,要爱护身体,要照顾自己,做了几件衣服,让她去拿。
温情的话音犹在耳旁。再见面,却是一身冰凉,只剩下腐朽的气息。
而她呢?
那个时候的她,竟然还在……
没有谁,比她更渴望重新来过。
在她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绝望不甘悔恨交织成一道网,捆绑着她的身体一同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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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听到了她的忏悔和祷告,看到了她自作自受的悲惨结局,让她有机会再活一次吗?
一定是这样的。
的。
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注视着镜中那个瘦小的女孩。
陈曦,你可以的。
你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避开那些所谓的不幸与灾难,守护那些真正的亲人和朋友,让自己的命运转个弯,活出和上辈子不同的人生。
命运,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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