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春雨绵绵,远山笼在缥缈的雾霭间犹如仙境,细雨携风而来惊得亭角铜铃轻轻舞动,知月亭前男子解开拴在树干上的缰绳,雪白的马儿顿时扬蹄小跑一阵,然后心无旁骛的埋头啃噬面前的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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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刻钟,陆澈失落之余不免担忧起来,英挺的剑眉顿时紧蹙,跨步来到坐骑身边,握住缰绳正准备翻身上马,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少爷!”
紧蹙的眉梢因为这一句轻唤而暗暗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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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你迟到了......”
陆澈转过身,一双星眸溢出点点柔情,和煦的笑意抵过眼前这十里初春。
细雨迷蒙,却遮不住的脉脉的情意,一袭青衣的凤羽款款上前,高高举起手中纸伞替面前的人遮挡风雨。
半月未见,少爷依旧冷峻英武。
武见依冷英旧峻未,爷月少。
雨势渐盛,力透纸伞,发出沙沙的清音,曾记得多年前的街头,是少爷替她撑起一把伞,从此他就是她永远的依靠。
“少爷,以前都是阿羽等你,所以这一次阿羽想要少爷等我!”
凤羽眨眨眼,清澈的眸子顿时流光溢彩,说着不是玩笑的玩笑话。
“那好,以后由我来等你!”陆澈郑重的许诺,从凤羽手中接过伞,两人并肩前往亭中,收起雨伞之瞬,有些嗔怪的责备道:“一身水墨气,可是又作画了?”
“今日这北宫图完工,郡主明日就会亲自呈送到御前!”凤羽苦巴巴的望一眼陆澈,极为认真的再次解释,“郡主当日向陛下讨的恩赐便是完成北宫图后就此封笔不在作画,所以以后......”
“阿羽!”陆澈无奈一笑截断凤羽的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姑娘,半响抬手替她撩起额前的一缕发丝,“以后这种李代桃僵之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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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阿羽不会再让少爷担心!”
凤羽笑容明媚,一时之间心底升起阵阵涟漪。
当时替郡主代笔作画只是无奈之举,却没料到那副画传到御前深受谬赞,自此一传十十传百,郡主美名远扬诸国,更是凭借擅画成为“惊鸿四绝”之一,然而这欺瞒之罪可大可小,好在北宫图已经完成,从此郡主封笔她亦无需在莫名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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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求陛下为我们赐婚!”
陆澈轻轻在凤羽额头落下一吻,将连夜来亲手雕琢的一块玉佩,塞到凤羽手中。
“赐婚......”凤羽低头望向掌心晶莹剔透的玉佩,其间镌刻着一根栩栩如生的羽毛,浓密的眼睫微微轻颤,她低声道:“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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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骑快马驰骋而来,马蹄踏碎了厚重的雨幕,也踏碎了当下所有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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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游驾马上前,火急火燎的下马回禀道,“陛下急召,请少爷即刻进宫!””
“进宫!”
陆澈闻言剑眉微扬,幽潭般的眸底有阴云肆意翻涌。
“少爷,你们快去!”
察觉到少爷眸底流露出的阴鸷之色,凤羽忍不住催促道,近些
年来能够让圣上头疼的应该就是北边的桀族人了。
“可是......”
陆澈颔首又有些迟疑,似乎放心不下。
放心疑,乎迟下些似。不
“放心,我马上就回相府!”
“那好!”陆澈阔步走出亭子,忽然又折回来将凤羽轻拥在怀,“多加小心......”
“嗯!”凤羽轻轻应了声,立在亭中目送陆澈驾马而去,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黑云积压,花木扶疏。
凤羽凝眸盯着手中满载情意的玉佩,依稀记得在家乡有种形似羽毛的花,冬日绽放鲜艳若血。
鲜艳若血......
“凤羽你又在想些什么?”
痴痴的摇头,凤羽将玉佩系在腰间,天色已转暗,时辰不早她也该尽快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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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起纸伞凤羽冒着风雨前行,山路湿滑步履维艰,时间缓缓流逝,夜色渐沉,一种强烈的不安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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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告诉她,在她身后一直跟着一双眼睛。
荒郊野外,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风大雨大却掩不住那紧随而来的脚步声,握住伞柄的手顿时紧捏,凤羽忍不住加快脚步,钻进一条扬长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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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刺眼的光亮闪现,如同大刀将暗夜劈出纵横的阡陌来,轰隆的惊雷在头顶炸响。
电闪雷鸣,凤羽警惕地回过头,清晰的看见一个黑衣人正持刀而来,心头顿时一惊,她扔下手中的纸伞,穿梭在树林间。
欲要置她于死地,这人是谁?
此时此刻已来不及思索,她只能祈求穿过这片密林,有人出现施予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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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轰隆......
夜雨瓢泼,雷声殷殷,也惹得此时阁楼里将睡未睡之人心烦意乱,灯火阑珊,榻上的男子起身,颇为不耐地掀起竹帘,昏黄的灯光里一张惊人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他的眉犹如这世间技艺最精湛的画匠含锋的时落下的惊鸿一笔,潋滟且锐利,又好似萦绕山峦的薄雾青烟,勾勒出摄人心魄的轻佻,一双眸冷过寒冬冰凌,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比过仲夜的星光,不知不觉间便酿出醉人的芳酿,此时他一袭月白的中衣,越发显得清韵隽永,仿若不惧红尘的谪仙。
“回禀公子,前方密林有人闯入,要不要......”
侍从入内,前来请求主人定夺。
男子薄唇微抿,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掀起竹帘的手略略摆动,侍从会意悄无声息的退离。
一路狂奔跌跌撞撞,凤羽喘着粗气,已然体力不支,所幸密林尽头还真有一点亮光,在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只能咬牙继续前行。
大雨里那点灯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有灯光必定有人,就在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的瞬间,忽然前方的灯火灭了,似被黑暗吞噬,淹没于无声之间。
“该死......”
心底暗骂一声,凤羽清秀的双眉如刀子般皱在一起,背脊抑制不住的发麻,转过身只见明晃晃的刀劈头盖脸而来,那人速度极快她一个侧身虽是躲过致命的一击,小臂却是硬生生挨了一刀,瞬间皮开肉绽。
锥心的疼令她的嘴角抽搐起来,又一刀横劈而来,凤羽连连后退,跌坐在地几个翻滚,竟让那人不断落空,瞅准时机凤羽一个飞脚踢向那人痛处,男人吃痛忍不住双手抱住痛处惨叫起来。
凤羽挣扎着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前逃跑,伤口处的血和着雨水不断的淌出,凤羽只觉得头昏脑涨,在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所以只能搏一搏。
要么死,要么身后的人死!
眉梢微动,计上心头,她一路踉踉跄跄来到几丈外的湖边,黑衣人迟刀很快追赶上来,见凤羽步步后退退至湖边,眼神满是惊恐,顿时露出狰狞的笑意,步步紧逼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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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凤羽浑身颤抖地望一眼身后的湖水,又望向眼前愈靠愈近的黑衣人,噗通一声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湖边顿时空无一人,就连阁楼上的男子也未看清个所以然。
衣时又通湖上人水以。然,的身花向望巨也未连,眼阁起身就无望一边愈水的地子所溅看一空个抖靠的眼顿,前近大湖男中后愈湖的清楼声,噗颤一黑浑人
雨渐渐停下,四周寂静,不多时湖面起了波澜。
停,了面,静起多时下寂周不湖波四澜。
男子斜眯双眸,望向正朝湖边划行之人,只见那人游到湖边,挣扎着站起来,显然那身形不是痛下杀手的黑衣人而是那个......女子......
而且,那个女子正朝阁楼而来!
“公子,您看......”
男子略微沉吟,冷冷的吩咐一声:“退下!”
半响过后,当躲在暗处的男子返回屋中,一个浑身湿透且身负重伤的女人早已躺在自己的榻上,那姿势倒是颇为享受!
男子兴致盎然的打量着那张惨白如纸,却依旧露出几分绝色的脸庞,自顾自的问了一句。
“荒郊野岭,深更半夜,适合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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